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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

来源: 文化视界 2024-02-22 08: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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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历史与政治的各种原因,中国书法和篆刻在民国以来的很长时间里并没有像文字、文学一样,被一种激进主义的改造潮流所裹挟,而是表现出很强的传统延续性以及在此延续性前提之下的风格样式的变迁。但是,随着改革开放以来国门的打开,书法篆刻从业者之于传统文化的陌生和疏离,“千年未有之变局”才算真正地到来。所以,从一个长时段的宏观历史的角度来说,当代篆刻是不可说的,因为我们都是“局中人”。不过,“局中人”又不能不说。因此,也就有了这篇文字的诞生。

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唯有饮者留其名(附边款)

篆刻之在当代的“新变”,导源于以下几个因素:一,就是上文所说的激进主义的文化态度。二,由激进改造而引发的一系列相关问题。比如与篆刻创作相关的字法问题、篆法问题、刀法问题等等,即使历史并未走远,但试图做一些必要的还原工作也将变得异常艰难。现实中的篆刻不得不被生硬地嫁接在一个当下的文化语境之中,或者说,不能以此语境相嫁接,即不能获得解释。没有解释,便自动淡出人们的视野。篆刻史在此呈现的是一个明显的“断面”,这前所未有。三,多元文化背景的冲击,为各种冠以“新意”的嫁接行为提供了口实,使得各种以风格、样式为标榜的“新变”似乎是理直气壮的。

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处厚( 附边款)

当然,中国之大、地域之广、人物之博,一种文化艺术的变与不变,总是相对而言的。比如以地域论,江南一带为文人篆刻发源之地,传统沉淀丰厚,相比较北京等地所受政治文化形态的影响较弱,其传统的延续性要远远地强于后者。再如以人物论,以文字学、考古学为专业而兼治篆刻者,其作品面貌似乎多为“保守”;而以美术、尤其是以西方绘画相比附者,其创作思路手法又是迥然相异的另一种。等等这些差异性,使得当下中国篆刻创作似乎呈现出一种多元并举的格局,似乎篆刻史上出现过的所有风格,在当代都有印人着手尝试。但问题的关键是,保守也好、激进也罢,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当下中国篆刻在传统文脉的接续和西方现代艺术的借鉴、拓展方面,都没有按照一种谱系化的必由之路推演——传统有传统的谱系、现代有现代的谱系,不求深入、予取予夺、随意曲解、任意拼凑,是为这个历史“断面”的基本思维方式;而将片段化的解读视为传统的全部,以一维的偏执成就所谓的个人风格,以临时权宜为目标、以实验尝试为口实,等等这些实用功利主义的运作方式,即为这个历史“断面”的典型套路。

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东晋法显(附边款)

概括而言,当下中国篆刻表现为以下几个特征。

一,刀的明亮化趋势。得益于当代各种金属制作工艺的普泛应用,今人篆刻用刀的刀锋远较古人、前人锐利了许多,这直接导致了当代印人对于线条之刀刻趣味的特殊迷恋。在此,当代篆刻是得失互见的。有所得者,多是拥有比较好的传统篆刻修养,借刀之锐利、以表达各自对于晚清民国以来篆刻线条趣味的踵事增华,每一步走刀的传神达意务求精雕细琢、沉着入味,从而赋予篆刻以古而醇、醇而肆的崭新内涵。而由于我们对于更为广阔的世界范围内牵涉到刀法表达的视觉艺术的不知情,相关学术研究、即刀法基础理论的阙失,人们浑然不辨哪些刀法是属于中国的、哪些是属于其他文明、其他文化、其他艺术的。

许多缺乏传统修为的篆刻家,往往为猎奇求新所诱惑,贸然闯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古埃及、古罗马的碑刻刀法、丢勒的铜版画刀法、金刚石的钻石切面和中国玉器的线口设计,这些来自于不同艺术载体和文化趣味的刀法,如何做“一锅煮”的随意截取和碎片化组合?即使可行,其学理化的解释又是什么?

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以神媚道(附边款)

二,刀法线条的趣味化导向、引入了大量的非书法用刀、成线,彻底打碎了“刀法所以传笔法”的传统约束,篆刻开始主动疏离书法。这种疏离利弊参半,利的一面是,它拓展了线的趣味空间,使其不再单一地屈从于书法的“书写性”。须知,观看整个书法史,明清以来所谓的“书写性”理论极为单薄:书法史的杰作未必都强调“书写性”,或者即使有“书写性”,也不是明清人所说的“书写性”。打开了这一层遮障,篆刻之于书法史的关联度可能不是被削弱了,而是更为加强了。这一点,对应着当代篆刻之在古玺这个领域中的突飞猛进,那种以刀意传达铸造、铭刻的荒古之趣,是为前人所未尽、亦多前人所不能。弊的一面是,篆刻与书法相关联的另一个题中之义就是字体之“体”。对于“体”的疏离,使人们难以从一个传统的字形、字体的角度去组合汉字和章法,而更喜欢使用来自素描的黑白语言结篆造型。这种新异的做法契合了当下人的审美“大感觉”,却难以用更多细节性的表现阐明它与传统、与西方的学理联系。在往前的时间之轴上,它不见古人;论空间的东西之轴,又难以接续西方现代。

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率真堂(附边款)

三,篆刻载体的多元化。由于上述学理问题的挪移和变换,当代印人在并不缺乏天然石质章料的情况下,又将陶瓷和紫砂拉进了篆刻。尽管与传统石质章料相比,今天的印人大多视为一种“好玩”的补充,但这也可能带动一轮前所未有的篆刻载体的泛化现象。如此,篆刻就彻底走向了“铭刻”,而人类“铭刻”的触角从俩都是遍布古今生活的方方面面,篆刻是否会如后现代艺术一般的完全“生活化”?这一隐含的逻辑,是否会有后续的效应,目前仍然是未知的。

(文/魏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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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国承堂美术馆


艺术家简介

魏广君:对当代中国篆刻创作的几点认识

魏广君,1964年生,河南信阳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哲学博士。现任中国国家画院书法篆刻所所长,京华印社社长,国家一级美术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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