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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来源: 文化视界 2021-09-10 09:09:06
  继续打开书,翻过七八页“天下第一奇书”书影后,赫然便是连续十帧彩色插图,不用说,这就是陈全胜的手笔了。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金瓶梅》是旷世奇书;

张竹坡是醒世奇评;

陈全胜则是傲世奇画。

三奇合一,相辅相成;三奇合一,始得完璧。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捉奸情郓哥定计

这部由山东齐鲁书社出版的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已经风行三十三年了,在1987年甫一问世,就好似二十四番花信风,一夜吹遍江南北,迅疾在社会各界漾起阵阵涟漪,一时间洛阳纸贵,奇货可居。当人们以万分惊奇的亟盼心情得到此书后,双手摩挲封面之际,蓦入眼帘的,首先是启功先生的题签,再看去,便是一幅通幅包封之画,所画正是因叉竿掉楼成巧遇的经典场景——人们往往还不曾翻读正文,必定会先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胆敢给此书配封面?当迫不及待地打开最后一页的版权页,顶格处赫然写着——“包封画、插图:陈全胜。”

陈全胜是谁?此人名姓的口气好大,那位揭竿而起推翻秦朝的风云人物也不过是叫陈胜,他竟然敢叫陈全胜!

啊呵呵,且慢!有分教:全胜者自然全胜!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李瓶姐墙头密约

继续打开书,翻过七八页“天下第一奇书”书影后,赫然便是连续十帧彩色插图,不用说,这就是陈全胜的手笔了。翻捡之下那些有疑问者,当然先是不忿,继而会铩羽噤口,又品咂再四,不期然的自会风消雨霁颌首称许了。当年诸位看官正是未睹其文先睹其画——恰如好戏开场前的紧锣密鼓,又好似电视连续剧片头的剧情闪回,更好象电闪雷鸣前起青苹、浸溪谷的飒然之风,由不得你不一页页地翻将下去,快哉此风的心境自当沛然而生!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西门庆暗算来旺儿

三十三年后,在这个晦明晦暗的黄昏时分,我重又寻出了这部有些泛黄的书,夕阳里,这书闪着光泽,一帧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面,又一一呈现在眼前,再次撞击心腑。此时此刻我所关注的,已经不是画面本身,而是超越画面,是画面之外的、有关人生况味的一些东西,思绪便游走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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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包占王六儿

那年陈全胜先生不过才三十六、七岁吧?他怎么就能把握得那么好?角度、节奏、选点都处理得那么好?是什么因素让他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深刻地洞悉人性?张竹坡批评完《金瓶梅》的第二年就故去了,那年他才29岁。曹雪芹开始写《红楼梦》的时候也不过是三十几岁的年纪。由此说来,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与年纪大小并无多大关系,后生可畏自是有其道理。还有,齐鲁书社的决策人敢于拍板让他担纲,也是独具慧眼,想必也是综合考察后,先上会、再上报才能有如此决定的,这绝对是对陈全胜能力的全面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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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雪夜弄琵琶

这十幅插图,难点不在于技术层面,这对于曾经用一套连环画《辛弃疾》就夺得全国美展银牌的他,不算是难事儿,难点在于我刚才所说的“把握”——“把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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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情感西门庆

啊,啊,要“把握”的地方太多了,明的、暗的都有。

大致说来,是官方的和民间的两大方面,除了有关规定和禁忌外,还有社会大众心理的价值判断和社会集体人格的好恶趋向,这些都需要在动笔之前就要深思熟虑的,否则就会不时有“挡头风”和“拦路虎”,而在陈全胜这里,似乎是举重若轻地、游刃有余地就“搪”过去了。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逞豪华门前放烟火

首先说,是对尺度的把握。毋庸讳言,《金瓶梅》中有诸多色情描写,陈全胜若不经意地把他们“雅化”处理了,他巧妙地把“色情”转化为“情色”,这很不容易,同时又是极聪明的做法。因为“色情”的本质是物质层面的,而“情色”就包含了精神层面的意义,这样就避免了那些赤裸裸的、容易引起人们争议和反感的话题。然后再进一步由“情色”一转为“世情”,在消解了世俗日常化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提炼出生活的典型化,所以说,陈全胜是深得“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之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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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两番庆寿诞

其次,是对画面的把握。通常为文学作品做插图插画最是“戴着镣铐跳舞”的活计,可自由发挥的空间尤其狭小,犹如走钢丝,同时还得明事理、懂江湖、谙百业、知诗书,只能在规定动作中一逞才华,非有大智慧大手段不能为之。但是,正因为有如此多的限制,才能“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无疑,陈全胜是出类拔萃的,十八般兵器由着他耍,是般般都能舞出“花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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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睹物哭官哥

在这十幅插图中,最让人激赏的是第二幅“李瓶儿墙头密约”,画的是西门庆脖插折扇,蹁腿拧腰跨在墙头的场面。最妙的是,陈全胜他根本没有画这个如此重要的“墙”,而仅仅是画了一只竖梯、顶在西大官人身下,梯子左侧仅画了背身的李瓶儿和举灯的丫鬟迎春,画面其他部分空空如也,再别无一物了,对,是别无一物。这种只有在传统京剧中才有的情景设置手法,陈全胜烂于心、兜得转、用得熟、出得彩,亏他怎么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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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何家托梦

在第四幅“西门庆包占王六儿”中,也是如此采用了间离手法为之。

此图的难点,在于文字描写得过于具体,稍不留神,就会被文字牵着鼻子走,要想发散开去,但又不能背离情节点太远,绕道去批亢捣虚,又怕收不回来,这对画者是极大的考验。凡武林高手,必当会借力打力,以静制动,以巧制险的,看他是如何处置——在画面中下方的主要位置,他并没有直捅捅地设计成男女主人公狎眤的场景,而是画了一匹马和一个蜷缩的牵马人,马与人左右各有一株寒树,待把树与人都交代无遗了之后,才在画面的上部画出楼舍一角,迎窗才是二人的身影。如此构思构图,既避免了胶着于世俗的琐碎,又跳脱空灵地交待了环境,留给人们遐想的余地——全胜兄不愧是运斤承蜩的高手,真可让人击碎唾壶,再一观而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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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寡妇上新坟

以上所举二图皆为简约取胜,如果以为他只能画简不能画繁便不足以为赞。陈全胜的意义在于:其画作恰如七宝楼台,面面玲珑,处处溢彩,一层有一层的景致,一层又有一层的气象。还似舞狮人,但见手中绣球一举,便哗楞楞锦毛狮子乱转,展闪腾挪之间,尽是迷离手段。他不但在简约巧思处让人想入非非,凝思致远,而在繁茂叠景处更是令人应接不暇,游目心颤。亦如正月十五花灯会,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别是热闹场面。如第六幅“逞豪华门前放烟火”与第七幅“西门庆两番庆寿诞”便是。其余诸幅各有妙处,仆不再一一赘言,观者自可会心。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春梅游旧家池馆

好了,我之所以几十年后还能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是对这套插图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金瓶梅》是一个说不尽的话题,张竹坡的批评也成为了醒世恒言,同样地,陈全胜为之所配的包封、插图早已成为“三奇”之一,成就了他艺术生涯的另一座高峰,也将伴着这部书与书评定格在华夏艺术时空里,由着人们去膜拜采撷,并欣赏叹咏。由此便验证了那条朴素的真理:真正的艺术不会过时!陈全胜先生七十年风风雨雨过来,已经遍历春夏秋冬,自有冰炭在胸,当以不逾矩之心关照当下,更观照未来。有诗叹曰:

丹青奏雅写红尘,

一梦繁华月有痕。

顾盼蜂蝶冉冉过,

方知此处是空门。

2020年12月9日大雪后三日(韦辛夷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济南市文联原副主席,山东省美协副主席,济南市美协原主席

画家简介

傲世奇画——评著名画家陈全胜《金瓶梅》的插图艺术

陈全胜,祖籍山东文登,中国著名画家,山东省文艺创作研究院研究员。1950年生于青岛,长于济南。1986年当选第三届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自1988年连续三届当选山东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深圳大学艺术学院客座教授,1994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连续两届被评为山东省技术拔尖人才;2002年获德艺双馨艺术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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