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西会议上，宋平是怎样夸奖九间棚的？——李锦“莱西会议”亲历记（一）

　　【李锦，《中国企业报》总编辑，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国资委新闻中心首席专家，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新华社高级记者。曾任第11届团中央委员、新华社西藏分社副社长、山东分社副社长等职。2011年以来，李锦追踪国企改革热点研究，出版国企著作多本，每年接受上千次采访，被媒体誉为“中国国企政策与新闻第一解读人”。】

　　莱西会议上，宋平是怎样夸奖九间棚的？

　　我是30年前莱西会议全过程的见证者、报道者与摄影者。新华社通稿是我写的，宋平同志活动照片也都是我拍的。我是唯一拿照相机进会场的记者。

在开预便会时，宋平同志第一次见到九间棚村支部书记。

　　中央政治局委员、副总理以上的领导到山东基层考察，一般由新华社记者随同调研与报道。从1981年到1996年，我多次跟随领导出发。因为压缩人数，上面希望记者能搞文字与摄影，一人两用。渐渐地，越来越多地由我担任这项工作了。莱西会议期间，宋平来山东来，领导也派我随同考察。此前，我与姜春云、高昌礼多有接触，对莱西会议是了解的。上个月，还与高昌礼部长说起莱西会议与九间棚的关系。

　　尤其是今年6月11日，我与九间棚村党委书记刘嘉坤在北京看望宋平同志，回忆当年情况。老人家对基层党建寄予极大的关心，强调要坚持，要发展。

　　我是九间棚典型的主要调查、总结与传播者。1990年3月26日，新华社《国内动态清样》刊登了关于九间棚的关于九根擎天柱一组调查报告后，筹备莱西会议的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郑科扬当即派人与新华社联系，征得同意后在，在《调查研究》刊物上全文转发，同时，通知中共山东省委，让九间棚村准备材料，在8月份召开的全国村级组织建设座谈会上作重要发言。

　　1990年8月，中共中央组织部等五部委联合在青岛莱西召开了全国村级组织建设工作座谈会(即“莱西会议”)。会议总结和推广了莱西加强以党支部为核心的村级组织配套建设的经验，从理论、政策和制度上确立了以党支部为领导核心的村级组织建设工作格局。在会议上，九间棚典型影响巨大，推广了九间棚村党支部领导核心形成与振兴农村的经验。所以我在两本书中都有一章“莱西会议，九间棚唱主角”

　　今年是“莱西会议”召开30周年。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三农”工作的重要论述和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山东重要讲话精神，深化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研究。山东省各地组织一系列活动，这是件好事情。不过，人们对会议背景、过程多不甚了了。我以为，纪念活动在莱西开，也应该由临沂市委组织部在平邑开，在九间棚山上开，看看刘嘉坤当年的“三不怕”精神(不怕吃苦、不怕吃亏、不怕吃气的)怎样发展为“三不”精神（不停步、不服输、不变色）的。九间棚精神在发展，是沂蒙精神的发展，很多人就是看不到。前半月，是7月14日，刘家义书记到新疆的九间棚金银花公司亲自看了，认为九间棚“不简单”，夸奖九间棚宋平认为九间棚“不简单”，前些年，总书记也认为九间棚金银花事业“不简单”。有的单位纪念莱西会议，随便找个地方开，是有点讲形式不讲效果了。

　　我与宋平、姜春云、高昌礼等领导多年有接触，对会议情况有责任介绍一下。对于莱西会议的背景，高昌礼到莱西总结的情况，宋平对莱西经验与九间棚经验的看法，莱西经验与九间棚经验对于莱西会议的意义、我在现场采访赵宗鼐、郑科扬、宋德福、刘明祖的情况，宋平11次讲九间棚的情况，宋平安排秘书彭清华听取我汇报的情况。特别是我最近向宋平汇报的情况。我将陆续整理，将相关情况将选择公布。

　　今天，先行发表莱西会议前的新华社报道。

　　1990年7月21日《人民日报》头版报道

　　公而忘私带领群众艰苦奋斗

　　宋平写信赞扬九间棚村党员

　　7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宋平最近写信赞扬沂蒙山区九间棚村共产党员公而忘私的事迹。

　　九间棚村地处沂蒙山区平邑县天宝乡的龙顶山上，四面是悬崖峭壁。年轻的党支部书记刘加坤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把9名共产党员凝聚成一股力量，带领全村40多个劳力，实现了高山水利化。

　　宋平同志看到新闻报道后，很受感动。宋平在写给山东省委书记姜春云的信中说他们在那么穷困落后的地方，依靠自己的双手艰苦奋—斗，改变了家乡的面貌，人均收入达到七、八百元的水平，实在是了不起的成绩。现在我国类似这样的地方还不少，农村富余的劳动力很多，这是我们的一大优势。如能有象九间棚村这样公而忘私的党员干部带头，党员又能发挥先锋模范作用，把人民群众组织起来，就什么样的困难也能克服，什么奇迹也能创造出来。(记者李锦、刘德玉)

　　（原载90年7月21日《人民日报》）

　　二、1990年6月11日《人民日报》二版头条报道

　　九间棚，了不起！

　　沂蒙山区有个叫九间棚的山村，附近一些农民到这里参观后，硬拉着本村的干部和党员去“受教育”。说来也怪，凡是到九间棚村参观过的干部回村后，都按九间棚村的做法，组织群众修路，架电，大搞农田水利建设。

　　消息传开后，不光乡村干部和农民纷至沓来，许多厂矿企业、事业单位也自发组织职工来九间棚看看，近一年来，已有6个省约300多个县的人到九间棚村参观学习。

　　九间棚村坐落在640多米高的龙顶山上，属山东省临沂地区平邑县天宝山乡管辖。全村64户人家，186口人。龙顶山四面悬崖，自然条件十分恶劣。直到1964年，这里的人们才结束世代穴居山洞的历史，搬进了用石块和山草盖起的茅舍。山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沿绝壁而下，与山外相通；山顶上仅有一眼两小桶就能刮干的小山泉；山上有耕地3100多块，分布在23条山梁上，总共112亩。赶上好年景，村上人能吃个六七成饱；赶上早年，地瓜秧和野菜就成了家常便饭。山下的人给他们算命：“除非搬下山来，否则永远也富不了!”

　　1984年秋天，刚30岁出头的刘加坤接任村党支部书记。就职的第二天，他背了一包地瓜煎饼下山了。本县和邻县的一些先进村致富经验使他开了眼界，他意识到要使九间棚村斩断穷根少必须首先改变恶劣的生产条。

　　“回村后，他召集党员会、村民会，把他的想法向大伙儿交了底：架电、筑路、引水上山。大伙一听都觉得主意蛮好，赞成干。然而，从县上请来人算了细帐后，群众都吓得不敢吭声了。架电，需要自筹资金16万元，筑路，光买炸药、钢钎和工具就得2.7万多元，仅筑路一项，需要在山崖上凿石两万多方，而全村总共有50来个劳力，即使别的活都不干，光修这条路就得5年。至于引水上山，花钱就更多！

　　在村民动员大会上，刘加坤讲述了他父亲被陡峭山路夺去生命的辛酸往事，讲世世代代九间棚人在闭塞中被穷困折磨的苦难。讲着讲着，他哭了，会场上的人都流泪了……他当场拿出了准备盖房用的300元钱，老会计刘德训从怀里掏出了1000元，老支书刘德敬掏出500元。村干部和党员都把家里仅有的钱拿来了。

　　群众发动起来了，家家户户把能拿出的钱都凑起来。许多人连夜下山把能卖的猪、羊、鸡换成钱，有的到山下的亲戚家借。连60多岁的赵永兰大娘也把买棺材的钱和仅有的两只老母鸡、10个鸡蛋，硬塞到村干部的手里。

　　九间棚人豁出来了！支书刘加坤打头阵，全村老少扛着沉重的水泥电线杆猿攀悬崖，仅20天时间，就把电线拉上了山顶。

　　数九寒冬，冰封雪飘，上至70岁的老汉，下至能清理石渣的娃娃，加上外村增援的亲戚，都上了筑路工地。这是很当艰巨的工程，有的地方石崖要劈下去6米多深，险要处相当艰巨的工程，有的地方石崖要劈下去6米多深，险要处还得筑7米来高的石坝，党员干部承包了最危险最艰巨的路段。他们连风钻等简单的机械也没有，千米多长的钢钎1000多根，用断扁担200多条，有的人虎口被震裂了，有的人指头被削去了，有的人摔得遍体鳞伤……渐惭地，自己也不敢相信，技术人员一再精确计算需要5个月就干完了。

　　也许是九间棚人的艰苦拼搏精神真的感动了上苍，刘加坤根据村里千位老人讲述的神话传说，居然在村西北人迹罕至的卧龙山绝壁半腰上找到了“卧龙泉”。经水利部门鉴定，这是一条极隐蔽的山中暗河，可供60马力的抽水机常年抽水。水源找到了，全村人高兴地奔走相告。

　　1986年5月，村里动工兴建群卧龙山泉扬水站。钱，都是发动群众从山下的亲戚家借来的，全村家家户户都成了欠债户，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都说割出命来也要干到底。

　　这又是一个玩命的硬仗，还是由刘加坤引头，由村干部、党员、团员打头阵。他们用绳子系在腰间，吊在悬崖的半空作业，胆小的人连看都不敢往下看。一个月后、一个扬程达102.5米的扬水站建成了！甘甜的泉水引上了卧龙山顶。接着又修建了3级扬水站和8公里输水渠道，把水送到龙顶山上，同时建造了3个大型蓄水池和35个小型储水池，实现了“路跟渠、渠带路、母子池满山布；灌农田、浇果园，自来水送到户”的高山水利化。

　　人们算了笔细帐在艰苦拼搏的5年里，全村用于基本建设的资金高达24万多元，其中国家贷款8万元；累计投义务工10万多个，等于是每个劳力每年出义务工310天。

　　在这5年里，全村每个家庭平均每年有半年时间在工地上吃饭，而且是盐粒当菜，凉水当汤。有的卖掉了家具，有的一再推迟儿女的婚期，有的连续5年没添过一件新衣裳，全都义无反顾的把钱用在了上述事业上。

　　随着生产条件的改善，九间棚致富的门路一天天多了起来。村里建起一个石料厂，每年能盈利4万多元，同时带起了6个运输专业户，每年又可增加纯收入5万元左右。接着村里又办起了果品加工厂和养猪场，并扶持了10个养牛、养羊户，这样，山上的草料资源得到了充分利用，耕地和果园施上了有机肥料，初步形成种植、养殖、加工的良性循环。村里还破天荒地建起了一所学校。1988年，全村人均收入达到800多元。去年，虽然遭受罕见的雹灾，人均收入仍达到750多元。

　　九间棚村的人说得好“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哪里有公而忘私的干部，哪里就有不甘落后的群众！”

　　三、1990年新华社《报道参考》报道

　　宋平在莱西会议上夸赞九间棚干得好

　　今年8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宋平来山东视察时委托他的秘书约见新华社记者并转达他的意见。宋平说，新华社对九间棚这个典型抓得好。现在象九间棚村这样条件差的村还不少，宣传九间棚精神有普遍指导意义。

　　在这之前，宋平同志给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姜春云来了一封信，信中说:“看了九间棚村事迹的报道，很受感动。他们在那么穷困落后的地方，依靠自己的双手艰苦奋斗，改变了家乡的面貌，人均收入达到七、八百元的水平，实在是了不起的成绩。现在我国类似这样的地方还不少，农村富余的劳动力很多，这是我们的一大优势。如能有象九间棚村这样公而忘私的党员干部带头，党员又能发挥先锋模范作用，把人民群众组织起来，就什么样的困难也能克服，什么奇迹也能创造出来。请你们了解一下，如果报道的情况属实，可否请电视台拍成专题片，加以宣传、提倡。请酌。”

　　8月7日，在山东省莱西县召开的全国村级政权建设讨论会上，宋平同志接见了与会的九间棚村党支部书记刘加坤。宋平同志对刘加坤说:“你们的事迹报道，我看了，很感动人。在高山顶上，那么个小村子，靠党员带头，形成凝聚力，克服不少困难。当前我们碰到的困难不少，但只要形成凝聚力，上下一心就能克服困难，开创局面。你们靠自己努力树立了党的威信，也树立了老区的威信。”

　　沂蒙山区是宋平同志的故乡。刘加坤对宋平同志说:"沂蒙山区的父老兄弟想念您，盼望您能回沂蒙山区看看。"宋平听后很动情地说"沂蒙山区是个苦地方，你们九间棚村干到这种程度不容易!你才36岁，很年轻，很能干。社会主义是靠干出来的，共产党的威信是干出来的。"

　　宋平同志还对大家说:“在农村要建立社会主义的政治优势。九间棚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干得那么好，就是因为有个好支书，靠九个共产党员，形成了政治优势。我们有五千万党员，如果都象九间棚那样，把共产党员的政治优势发挥出来，我们党就有希望。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有这个本事。”

　　在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姜春云谈到当前人浮于事问题时，宋平同志说:“光拿工资，光吃饭，不干活不行，社会主义是干出来的。九间棚为什么能干出来?活是有的，就是看你想干不想干。把水引上高山，要不要人干?把树栽起来，要不要人干?干就得吃苦。九间棚农民干活，谁发工资?不仅不拿钱，还要自己朝外掏钱，搞集资。刘加坤带头干，是不是还带头朝外掏钱，带头吃苦?我们劳动力很多，都干起来，那是什么局面呀。我们要搞社会主义教育，用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农民的头脑?社会主义要靠干出来。”

　　8月8日，在全国村级组织建设工作座谈会上，宋平同志多次赞美九间棚精神。他说，会上介绍了很多好典型，平邑县九间棚村的事迹使大家尤为感动。我过去看到报道他们的材料时也很感动。这个村班子有理想、有志气、有开拓精神，不怕吃苦，不怕吃亏，不怕受气，这是值得推广的。干部就得有献身精神，不怕吃苦，不谋私利，带头干。有这三条，一定能团结全村人民努力干社会主义，对这些好的经验要努力推广。推广好经验，是很重要的工作。

　　在讲到靠劳动积累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时，宋平同志说，九间棚村拿贷款很少，主要在劳动积累，在党员带头苦干。那是拚了命的干，五年的修路工程，不到一年就修好了。一年一个劳力出310个义务工，了不起。现在规定一年出20个义务工，很多地方没有用完，有的地方就用十多天。人家九间棚是310天啊，劳动潜力有多大!最近我找了几个同志谈话，中国就是劳力多。以后劳动用人更少，到哪里去?无事生非就打架，赌博，什么事都出来了。人人都要吃饭，人人都要干活，活有的是，就看你干不干。九间棚那个石板山，那么艰苦，把路修上山，把电架上去，开辟新的生产门路，是找活干。只要党员带头，党支部形成坚强核心，就能带好头，就能干上去。

　　宋平同志还指出，九间棚村一年310个义务工都干了，是靠党员带头。我们搞劳动积累要规划好，要有战略眼光，不要张书记来一套，李书记来又是一套，给劳动力找出路，这是个战略任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八亿农民的事，要对农民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要长期苦干。

　　（原文标题：宋平夸赞九间棚典型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