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大野芳菲 代马依风》 | 野性归尘,笔墨留温

2025-12-05 08:14 阅读量: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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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或赭红的山丘,来自古道迟迟缓行的倦马。

高柳的乱蝉伏在大日的轮廓上缓缓升起,竟然渐渐和谐的躁动,与橙红的雄黄齐射高垄,原野,和麦芒。

过一会,田埂上,飘来前尘的几缕人影。

马嘶了。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它慢慢的,蹄子嗒,渐渐碎了。

大野的无穷,让马儿不停下来;大野的变幻,让马儿不回头看。

天空变成了灰色,就像翻江倒海,

菜畦或低洼,浮起嘶鸣。车轱辘在尘土低低的滑翔中辚辚回声,人的闲谈杂语,从一辆车马传到另外一辆车马上。

石板路还是泥土路?

于是,马的鬃毛在风中甩着,肋骨之上渗出细密的白沫。

离高楼大厦里种种雕栏玉砌似乎更远了。这里只剩下高远的天穹,模糊的雾霭,盘盘的山路,马一直在走。它脚下的风尘,是否同样在八骏西游时滚起轻烟?它的一丝血脉,是否同样追溯到乌骓和赤兔?

这里的黄土地,貌似在千年的地层中,传出一些马蹄掠过的声音。

山脊上古长城的断壁残垣,似乎用苟延残喘的气口,呼唤着一个远古的故事:左云群山间那有个缠绕千年的魂魄——马头山。传说里,一匹桀骜的神驹化身,鬃毛是起伏山峦,眼眸是幽深谷壑。那些荒诞不经的,离奇诡秘的传说,也渐渐神奇。始皇帝的震怒,似乎变成了山顶的劲风。三道长城的修筑,也让人啧啧称叹。

远山貌似还是那么蓝。

马的尾巴轻轻抽动了一下。

——先喝水吧。在岩石的夹缝间,在树木的遮掩间,浅棕色的群马低下了头。

前面的路,好走吗?恐怕无人知晓吧。

风轻轻飘飘。

马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古道瘦马,实在让人黯伤;萧萧斑马,又让人不舍了;可冰河铁马,又让人惊醒了;银鞍白马,便使人快意了;伏枥老骥,又让人为之一振。

可是我见过的马,却是那样的自然。想走,腿一腾空,便飞走了;驮着货,就慢悠悠,一步步。是干涩或肥美的马草,肥厚的嘴唇,咀嚼的臼齿,蓬飞的鬃毛,忽闪的长耳。

在天地之中,在千沟万壑里,马背似乎卸下了别人的离愁别绪、豪情壮志,回到了那条盘绕曲折的山路上。

可是马终究离不了人…真的吗?

离了人,变野马了,它就属于自然,属于旷野。与人类失去了联系,便游离出我们的生活,在袒露的风里裸行。

野马没了某个瞬间。是农耕图里的某处墨痕,是驿站信使的某匹剪影,是贵族鞍骑上的某样纹饰…如矛的昂颅、如针的鬃毛、风的形状、戈壁长烟、枯草同色、岩石共纹,忽然有人用缰绳作笔,纵逸开张,写尽陪伴与依偎,浑厚遒劲,勾勒温驯的灵魂。

呵呵。马又叫了。触摸它的脖颈,我想这是文明的体温。

自然给了人类一段野性的史诗,人类加以改造。

于是,人有了马。

马也有了人。马本是拥有风的。风是迁徙的路线,是水源的记忆,是荒野的对话;更是草香、雨讯、同伴的呼唤,马不必验证。但有一声口哨还是一句呐喊,也指引向泉水,马草,窝棚。但有一种气味,或许是烟、汗碱、香火,成了马驹的风。

于是,代马依风,不论有人无人。

恰逢丙午马年间,马驹踏过了时间,蹄印叠福,驮福载

文/宕开闲笔 来源:天地栖境)

作品欣赏

画家简介

方向,1967年出生于广东省, 1988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中国国家画院山水画所所长、中国国家画院艺术委员会委员,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

[ 责任编辑:王浩然 ]